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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 [靖綠]

 

蟬鳴不停,古人常說只要靜心聆聽着蟬鳴,心中便不再有半點的燥熱,然而、此時此刻,滿頭大汗的荒北只想拎起這這古人的衣領暴揍一番。

男子宿舍由於空調維修的緣故,荒北現在此能用被他握得皺巴巴的筆記代替扇子好為自己帶來點涼意,雖然作用並不大。

憶起後天便是補測的日子,荒北心中更是吭氣,眼看幾乎不曾碰過的古文及英語,心中的燥熱隨即添加一分。

電話的響起打斷了他在腦中連綿不斷的抱怨咒罵,沒有看到來電顯示便直接接聽的他劈頭一句就是滿滿不耐煩的問話,幸好對方早已知道他的情況,在他的咒罵後不以為然的道出來意。

直接掛斷對方的通話後,他習慣性的撓撓墨黑色的碎髮,咋舌的一聲,下一秒便抄起桌上仍是空白一遍的模擬考卷及課本離開了這侷促的房間去。

 

   

 

與外面互相交疊着的蟬聲截然不同,寧靜的空間使熱氣冷卻下來,空調獨有的味道伴隨縷縷涼意迎向她。

兄長突然帶同朋友到來家中,本來打算趁着這段空隙作個家裡蹲,可是卻被這突發的事件打斷了。

拿起幾本小說與自家兄長交代了一下去向後便到校內的圖書館去了,留下一片吵鬧的空間給他們。

 

   

 

踏進這與他無緣的地方,迎面而來的便是他這半天都未曾感受到的涼快,暑氣亦隨之降溫。

就算是平日行為粗豪如野獸般的他,靜謐無聲的空間卻使他自動減輕鞋底與地板的腳步聲。繞過幾個書架直行至最深處的自習區去,毫不費力的,一走進去被立刻被那頭棕髮吸引了視線,對方的揮手亦使他步向他們所在的方桌並坐下。

「熱死啦!」
「果然跟新開說的一樣,一來就是這句話。」吃吃的低笑引起荒北的一個挑眉以及低聲的咋舌,身旁的棕髮少年見此更是低語的輕笑起來。

「笑屁呀!?混蛋!」面對自己的行動被友人看穿感到頗為困窘的他只能以此極度不自然的行動擺脫困境。

蟬鳴聲依然繼續着,但對荒北來說已經不再礙耳。

 

   

 

踏着熟悉的腳步,與認識的管理員點頭打招呼,報以慣常的笑容後,繞過幾個書櫃,走到給學生自習用的區域,隨便的找到一個空位置便坐下。拿出袋子裡的其中一本小說,便開始細閱着,然而、她的閱讀只是僅僅維持了數分鐘而已。

兩把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耳中,口中更是喚着自己的名。

「綠子、綠子,妳怎麼在這呀?荒北的……」那名單憑自話自說便能自我娛樂的女性萬人迷露出自認為最帥氣的笑容,一手搭着「綠」的肩膀,極度親暱的感覺。

可是,當這名黑髮少年看清楚自己故意地去搭肩的「綠」後,他的笑容不再燦爛,不單是嘴角的弧度僵在臉上,身子亦成了石化的狀態。
可是他身後的那名墨黑色碎髮的青年眼看他的動作便立即喝止,完全的沒有看到對方的異常反應,明顯地焦躁的他忘了自己所身處的地方,聲量足以的驚動整個自習區的學生。

「喂!別碰她呀東堂!」

這話一出,就連綠也愣住了。
本來就為東堂突然一邊喚着她的名一邊對她身旁的女生作出如此舉動感到驚愕,現在更是完全反應不來。

在荒北對上了綠愕然的雙眼時,他終於發現到東堂的異樣,僵硬的再度把視線轉向那名女生,對方羞紅的臉龐使得東堂和荒北都極度尷尬,不語的掩面,紅透的耳根告知着依然坐在原位趴在桌上肩膀不斷抖動的新開及忍不住噗哧一聲然後捂嘴撇開臉的綠他們現在的窘態。

最後,在綠平復下稍微止不住的笑意,和身旁的女生道歉後再把兩人領回仍然掩面不語地抖動着的新開那桌去,結束了這場突然的意外。

 

   

 

跟在場的管理員道歉後,綠便步回他們那兒去。

眼看遠處的新開雖然已經被人強行的止住笑聲,但臉上的笑意仍是完全的止不住,東堂和荒北更是崩潰的狀態,畢竟能欺負兩人的機會並不多,綠不以為然的拉開新開身旁的位置,輕笑的對兩人打出最後一擊,「沒想到已經高三也會發生幼稚園的事,就像是小時候把身旁的大姐姐認錯成自己母親一樣。」

語畢,東堂已經抱頭趴在桌上臉色蒼白的低聲哀號着,另一個往事不堪回首的荒北耳根紅得發亮,實在使人難以忍笑。

感覺也捉弄夠了,綠便聽着新開如何述說荒北在男子宿舍的慘狀再加上補測的事情。

恢復原狀的荒北再度的執筆起來,煩躁的翻閱着那本空白的位置比書寫了文字還要多的古文筆記,在旁的東堂亦開始去灌輸對方錯誤的知識。

「這裡代的應該是昨日才對。」不信任的眼神直直投向這名自信心爆滿的朋友,而坐在他們兩人對面的新開看着荒北繼續半信半疑的把自己原先正確的答案刪去,反倒把東堂那完全不靠譜的答案寫上。

眼看如此下去荒北古文這科真的會掛掉,新開良心突發的揭露出事實,「盡八的古文可是平均分以下喔。」

「新開!!」
「你這傢伙!!」

鬧劇就在管理員以及周遭學生的怒視下中斷了,東堂亦因而免於一劫。

 

   

 

空間再度回復寧靜,只剩下與這寂靜相符的書寫聲及翻頁聲。

心思早已不在小說上的她執起了荒北那本異常乾淨的古文課本,用着他從以前起便使用着的淡黃色熒光筆間劃着課本的重點。

眼角映入的是對方緊握着自動鉛芯筆的大手,大手時不時的靈敏地轉動着筆,另一隻手則慣常地托着頭,用着平日不耐煩的眼神狠盯着模擬考卷的題目,漫不經心的寫下一個又一個的答案。

便衣的他與平日相比更顯隨性,長期的運動使他本來修長的四肢都增添些線條感,或許是因為他平日的飲食十分雜亂無章,所以並沒有渾身都是肌肉的那種負擔感。

常常聽着友人說着男性十大讓女性最心動的地方,此刻才確確實實的感受到這種魅力。

正當綠打算收回不自覺放久了視線時,荒北正好的抬起頭來,直直的對上她的眼眸。
愕然的她怔了一下,臉隨即的通紅起來,猛然的撇開之前快要把人看出洞的視線,以着極為不自然的速度及理由起身離開到書架那邊裝着找書的樣子來避開當時的窘況。

顯然並沒有留意到她的異樣,荒北疑惑的凝視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只有新開用着瞭然的目光瞄了一眼神情不解的荒北以及躲在遠處的書架後的她。

 

   

 

秀長烏黑的墨色長髮少見的綁起來,露出白晳的頸項,與平常的女生不同,她的指甲總是修剪得十分整淨,沒有半點人工的色素在這之上,手掌所擁有的亦不是同齡女生該有的厚繭,這是她長期練習而來的成果,是她努力的象徵。

在衣底下的身軀即使被遮蔽起來,但亦是令人感覺如此的弱不禁風,憶起數次偶爾在飯堂遇見的情況,手上的食物與其身旁的友人相比更顯少量。

(明明就是運動選手,還吃這麼少……

瘦小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失去蹤影。
心中不由然產生的焦躁使他難以理解,轉動着筆的速度越發加快,直至筆的跌下才拉回他的神志,再度執筆答題。

絲毫沒有注意到同桌的二人的異樣。

『發現了好東西~』秉承着有戲齊齊看的心態,兩個面對面坐着的少年開始了沉默的歡樂短訊溝通。
『哪裡哪裡~?有比我這俊美更贊的嗎
『這兩小口已經是比你更贊的存在啦』
『綠子的反應太明顯啦~荒北這粗神經
『粗神經的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是綠子才會打這持久戰』
『也是,就像我跟小卷一樣』
不不不,這完全是兩碼子的事,明顯你就是單方面的滋擾對方。

如此,兩人的對話在東堂自豪得很的友誼下中斷了。

 

   

 

後來在綠的數小時補課後,荒北總算以剛好達到合格分而免於暑期補課,可是那名自信十足的萬人迷卻只一心記掛着去滋擾荒北,而忘記了自己亦是邊緣人物的一員,毫無意外地在公佈板上的補課成員名單中看到自己的名字。

就着此事,荒北等人已經笑了數多年,而且亦毫無憐憫心的傳揚開去給他們的後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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