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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癖好

他的母親, 是一個令人敬愛的人, 但同時、亦是充滿謎團的人。

不是說她的身份或是性格上令人感到有所困惑, 而是在擇偶方面的眼光令人匪夷所思。

十四歲的他, 正值當年父親叛逆時期開始, 母親戀上父親的時候。

但是, 他仍然是無法體會到當年兩人間的情愫。

每每聆聽着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經由新開以及東堂口中聽來）, 即使是缺少少女情懷的他亦不禁想要體會一下。

明明就遺傳了母親溫婉如水的性格, 就只是遺憾的擁有了酷似自家臭老爸的外貌。

仰首望向湛藍的天空, 陽光刺眼得使他忍不住瞇起眼睛。

「我回來了。」照常的把鞋子放回鞋櫃中, 同時, 兩雙波鞋亦映入眼角。

是有客人嗎？

「喲！回來了嗎？小緣, 正好談到你。」

「我們來打擾了。」

意外的是父親高中時期維持至現在的摯友兩人。

「新開叔叔, 東堂叔叔。」

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使荒北靖緣難得的隨手把書包放在沙發上, 便走到飯桌那兒加入談話。

「母親呢？」

自從他出世以後, 泉川綠便直接把工作辭掉, 成為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 不過這個決定似乎能令到荒北靖友安下個心來。

「綠子在上面拿相冊下來。」

「相冊？」

疑惑的同時, 泉川綠手捧着數本厚重的相冊踏着樓梯下來, 探頭一看, 大大的笑臉瞬間漾在臉上。

「回來了嗎？今天不用部活嗎？」放下手上的相冊, 打開冰箱倒了一杯冷泡麥茶給他, 好讓他消消暑。

冰冷的液體順喉而下, 一併的驅趕了體內的熱氣。

「今天提早結束了。你們在做什麼呀？」

「最近在大掃除的時候, 發現了幾本相冊。」

在說着的同時, 新開和東堂已經拿了一本, 一頁接一頁的翻着看, 眼中盡是懷緬喜悅之情。泉川綠亦從中抽了其中一本相冊和荒北靖緣一同翻閱。

每一張照片的下面, 都有着一兩句的話。

箱根高中騎行會

畢業照(with夏彩)

畢業照(第一次與靖友的單獨照)

搬新居了

累到直接睡在沙發上的靖友

第一次穿西裝的靖友(真的很帥氣)

除了自家老爸, 幾乎都是自家老爸。有母親在內的照片, 大多都只是與別人的合照。

臭老爸一點情趣都沒有。

正想着這個念頭的時候, 對面傳來了忍俊不禁的笑聲。抬頭一看, 只能看見兩個肩膀不斷的抖動。

「噗哧！」

「綠子, 妳哪找來的？」就連泉川綠也不是太能理解到現狀, 直至看見接過新開從相冊中抽出來的那張照片, 才暸然一切, 嘴角噙笑的慢慢回應起來, 隨便亦把照片傳給自家兒子, 好解決一下他的疑惑。

一個黑髮的少年豪邁的坐在便利店門前的石階上, 標準的不良少年的坐姿。噙着嘴角, 眼眶習慣性的半瞇起來狠瞪着身前那些偷瞄着自己的別校學生。

然而, 最為吸引荒北靖緣目光的是, 他爸那個時代不良少年(應該)最為新潮的髮型, 傳聞已久的飛機頭。

「那天剛好經過便利店, 看見了, 就拍下來了。他的那個髮型還真是令我有放棄繼續的衝動。」臉帶着微微的淡笑, 像是在回憶起當時那個衝擊性極高的感覺, 平淡無奇的輕輕說出令自家兒子心臟震了一下的話。

對於泉川綠時不時會說出一些話來捉弄荒北靖友(即使他不在場)已經習以為常, 兩人也只是笑笑幾聲當作趣事看待, 把荒北靖緣的驚愕盡收在眼裡。

「多少年前的事, 這可真是令人懷念。」

「有機會真想再多看一次。」

「嗯？」聽見兩人的發言, 泉川綠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

「現在也能看得到呀。」

她的話, 使得其餘三人都不解的凝視着她。

半晌, 他們都像是想通了些什麼似的。

這是荒北靖緣首次如此想念自家老爸。

※                 ※                 ※

「我回來了。」

沒有預想般的腳步聲, 亦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他的回來。

感覺家裡的氣氛有點異樣的他, 脫下鞋子, 把袋子和自行車都隨手的放到玄關。

兩雙鞋子, 誰來了？

抱着疑惑的心思, 一步一步的走到客廳, 欲要找今天久久沒見的她問話一下。

「綠, 有客……」

衝擊性的畫面把他下面的話都塞住了, 說不出口。

看見為了不讓別人覺得與自己越來越像樣而把頭髮留長了一點的自家兒子, 現在正頂着一個潮流感不足, 時代感也十足的飛機頭, 臉上盡顯恨不得馬上挖個洞鑽進出的念頭, 但卻無容反抗的樣子。

十足他當年的模樣。

新開早已笑得趴在地上, 手舉着手機, 不斷的按着拍攝鍵連拍着; 東堂的臉盡是欠揍的笑容, 同樣的是不停的拍下自家兒子的窘態, 與此同時, 亦把相片瞬間發到各個群組, 社交網頁上。

而, 自家妻子, 臉上的笑容毫無消失, 甚至越發燦爛的, 照相鍵亦不曾停下半秒。絲毫沒有要拯救自家兒子的想法。

總算是意識到荒北靖友的回來, 泉川綠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機, 解釋着現況。

「剛翻起相冊, 看到高中時的你, 就想要再次重現一下。」所以, 就是自家兒子當栽了。

把泉川綠擁入懷裡, 看着她仍然拍個不斷的樣子, 心裡的不滋味早己蓋過一開始的震撼感。

「要看的話, 看我本人不就行。」

詫異不過數秒, 泉川綠暸然的笑了一下,

「為人父親十多年, 還在吃孩子醋。」

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機, 把後面的他, 不甘心的表情盡收在眼中, 幸福的感覺充斥了心頭。

不差多少的身高, 使她只要踮起腳尖, 便能親上他的臉頰。

只是, 對於沒見她半天的荒北靖友來說, 這小小的親吻, 並不能滿足到他的思念及補償她偏心的錯。

緊摟抱着她, 低頭, 便是一個深吻。

「這是妳的錯呀。」

※                 ※                 ※

同樣在客廳的三人, 把兩人甜膩旁若無人的舉動都看在眼中。

「所以說, 綠子當初喜歡荒北是因為什麼呀？」

「……」

不為任何的東西, 就只是因為是他/她。

只要是他/她的一切, 她/他都無法控制的迷戀。

※                 ※                 ※

「這是什麼來的？」五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聚在飯桌前, 一一的翻閱着荒北家的相冊看。

直至, 東堂翻開了一本與別的內容有點不同的相冊。

習慣着東堂的小題大作, 荒北靖友本來只想要隨便的敷衍一下, 只是, 狹長的眼眶輕輕的瞄了一眼後。

他反應其大的, 一把抽走了東堂手中的相冊, 緊藏在身後。接受着三人(不包括自家妻子)疑惑的目光, 他亦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理由搪塞。

瞄見到東堂突然一樣「我懂了」的樣, 瞭然對方腦袋裡絕不是什麼純潔的東西, 荒北靖友一手的按下他的頭, 讓他俊美的臉孔緊貼着自家飯桌, 眼不見為淨。

懂得何為以退為進的新開, 沒有打算跟東堂一樣坦率的顯露出自己所臆測的相冊內容, 只是輕描淡寫的扯開到另一個話題上, 同時亦與臉上一直都保持着趣味十足的笑意的泉川綠對上了視線。

一天, 就以他們共進了晚餐而結束。

當然, 期間東堂過於死纏難打而受到的罪亦是不少的。

※                 ※                 ※

當天的晚上, 她翻閱着他今早死活不要讓人知道的相冊, 半依在他的肩上:「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讓那臭小子知道, 我這老爸的臉子放哪。」

「不過, 這些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指了指相冊中的照片, 滿滿都是自己的照片。

「妳管我！」